现在是夏天。
我把那些线头打了结再解开,解开了再打结,最后用生锈软顿的小刀一点一点把它们磨成小段。
就像我在床上翻过来再翻过去,划破指尖以寻到真相一样。
那会突然使我感到愚蠢,因为我本来就有一个完完整整整整齐齐的毛线球,我只要把它一点一点绕开来即可,而非两端使劲地、吃力地一拽,毛线球松散。
然后我还要把它重新理好。
那也是费劲的。
我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毕竟也有过不少人并非我想的那样。我很害怕。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卷起来的唇角——虽说确实该死地好看——然后在某个冬天冰冷的指尖摁上我的伤疤——在冬天的伤总是那么难以愈合——然后揭开。我知道我应该早些让它愈合……可这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漂亮的雪花会叮咬我的肌肤,寒气逼人,就像她一样。
虽说我不怕冷。
狩猎会开始。我奔跑,她追在我后面,在白花花的雪地里留下四列相距甚近的足印。其中两列是带血的,漆黑的。我的靴子是薄的,薄得不行,我甚至感觉它的鞋底就在刚刚已经被我磨破了,我赤脚踩在雪里,脚心也由炽热转而冰凉,跟着加速的心跳同步。
呼吸愈发地沉重了。踩在越来越厚的积雪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发抖,我有些开始犹豫不决了,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靠,该死的。我就是在犹豫。毫无疑问的。
然后雪变成了细碎的血块,再变成沙,流沙会吞噬我,像她一样。
什么都像她一样。
她像我,像她自己,像我的全世界。杀死她等于杀死了全部的我,然后我也会变成她的一部分——她,雪花,沙砾,亦或一根一点也不细腻的毛线。
好吧,那也只是我的想象罢了,现在是夏天。
她很高。她慢慢俯下身,有些毛糙卷曲的头发与我比较柔顺的长发像暧昧的呼吸一样交织在一起。那该死得好看的唇是柔软的,覆上了我的,手在单薄的白色T恤里顺着我的肚子在往上。我闭着眼在灼眼的微光中有些笨拙地伸出两只手回抱住她,就像她抱住我一样,我试图努力回应她。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这只是开始。
呼吸急促了起来,血液里有什么开始沸腾了起来。
啊。